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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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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當真要同方某一起去麽?”方依土眼神堅毅,步履穩健。低頭看著頭頂只到自己下巴高的七公主,心中默默無奈。

剛從瑤池中一同出來,七公主恨恨的咬著嘴唇,怒沖沖的說:“本宮當然要看看你府上是怎樣一群烏合之眾!”

“烏合之眾倒不敢當。只是不比天庭相差太多。”方依土真有些惱怒了,她心說我弟兄們一個個都道法高強、無所畏懼,由不得你信口開河。明日倒要叫你見識見識,我方家軍的英名,這些年可不曾荒廢過操練。

“紅口白牙,由得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七公主仰起頭,腳步越發用力:“母後叫本宮協助你,本宮卻只管困住異類,叫他們逃不出本宮的手掌心。若是你方依土有難,可別怪本宮見死不救,畢竟這也是對你的懲戒。”

方依土卻信心十足的一笑:“公主剛回天庭,恐怕有些事還不是很清楚。”

七公主氣的倒仰:“你當本宮一個朋友都沒有嗎!什麽叫有些事不清楚!方依土,關於你的所有事本宮都清楚的很!”她頓了頓,更加加重語氣:“了若指掌!”

然後她愕然了,嗯……好吧,方依土不太弱,她府上的兵也不太弱,她比一般的仙將強了許多倍,她的兵也比天兵強了不少,而且戰陣的運用和配合更加出眾。

這在仙界已經算是人所皆知的事了,七公主這才發現,自己侮辱方依土的兵卒,反而顯得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她強詞奪理的哼了一聲:“和本宮的私軍比起來,你那就是烏合之眾。米粒之光,安敢與皓月爭輝。”

方依土氣的差點揍她,平生不介意別人說自己醜,不介意別人說自己濫殺無辜啥啥啥的都不會發怒,只有兩個死穴,一個是關於母親的事不容人之一,另一個就是關於帶兵治軍的水準不由汙蔑。忽然想起翟煙兒說過了話‘主公,我的好主公,對金珊瑚那種嬌蠻任性又不容易被震懾住的女孩,您與其強令她聽話,不如用些巧計。主公您這般英武,天下間又有哪個女孩兒見了您能不動心呢?天下男子放在您面前,又有哪一個比的上您呢?’。

心裏頭氣的很想拔刀,可是不能拔刀,只好露出一個被翟煙兒艱苦訓練過的‘迷人而魅惑’的微笑——雖然方依土自己一點都不覺得那裏迷人——微啞的聲音很深沈的說:“如果七公主那句話,說的是容貌,那便是實情。”

在方依土心裏,打不過自己吵不過自己的七公主,除了父母雙全之外就只有臉漂亮這一個優點了。

七公主臉上紅了紅,左右看了看,見已經出了南天門按落雲頭直奔下界而去,嬌蠻的哼了聲:“算你有眼力。”

方依土風度全無的翻了個白眼,蹲在雲頭上往下看,看了幾眼只覺得自己駕雲速度太慢,而七公主竟然跟自己保持同一個速度,實在是無聊啊!

七公主不開口,她索性也不再說話了,盤膝坐在地上,摘下了腰間的卯金刀,扯著朝服的下擺無限溫柔的擦了擦。雖然卯金刀不擦也不會落灰,不上油也不會上銹,但擦刀是方依土的愛好。特別喜歡整理自己的武器庫。

方依土和七公主按落雲頭來到方府的時候,翟煙兒正在後院演武場高居寶座,看著侍女們和女兵們輪番蹴鞠。

方府裏還有從凡間追隨主公來到這裏的十幾個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當侍女,兼歌姬舞女,兼做美人計之用。而她的三千士兵中,也有百十來號女兵,一個個都是兇悍勇武,勝似男子的巾幗英雄——都比方依土漂亮。

佳人纖腰碎步裊裊婷婷,衣袂翩翩,環佩叮當,一個個的都打扮的十分初衷。雖然說是蹴鞠,柔美的姿態卻更像是舞蹈,頭上烏雲高聳,周身陣陣香風,嬌喘連連,粉面含羞帶笑。這正是:

蹴鞠當場二月天,仙風吹下兩嬋娟。

汗沾粉面花含露,塵撲蛾眉柳帶煙。

翠袖低垂籠玉筍,紅裙斜曳露金蓮。

幾回蹴罷嬌無力,恨煞長安美少年。

翟煙兒雖然看了無數次,還是忍不住看直了眼。若是換了男子——根本把持不住!

等到絕色佳人們估摸著臉上的脂粉快要被汗浸濕了,就很有默契的停了腳步,向上齊齊一禮,嬌聲道:“夫人,妾身等無力再戰了。”

翟煙兒放下手中的楊梅酒,笑道:“辛苦了,過來喝一杯解解渴。”

女兵們或是黑衣紅褲的短打扮,或是粉衣白褲的短打扮,頭上都覆以同色巾幗,臉上不施脂粉卻顯得英氣勃發。無論是濃眉大眼還是柳眉繡目,都顯得分外幹脆爽朗,腰桿兒拔的直,小胸脯挺著,互相仰著脖兒,和佳人們嬌柔的姿態相比有種不同的美。她們早已躍躍欲試的等了半天,上場之後,只在搶球間碰撞了幾次,便扭打在了一起,又有拉架的、全家的、上去一起揍人的,不多時便煙塵四起,呵罵連聲。

翟煙兒不得不在面前用法力布下屏障,免得她們廝打在一處飄過來的煙塵落在楊梅酒中。

白瓷杯,楊梅酒,恰如紅梅落雪中。酒壺上貼了一張符咒,恰似浸在冰水中,喝起來涼爽的很。

方依土險些忘了七公主就在身邊,哈哈大笑:“煙兒!好興致!我還怕你在家中無聊,你倒是會找樂子。”

翟煙兒連忙起身,步下臺階,淺笑低頭等著方依土落在自己面前。她一向喜歡紅衣,今日卻穿了一身鵝黃色繡素白纏枝蓮的褙子,衣裳下露出了一點水綠色的裙擺,倒顯得在這炎炎夏日中有些涼爽之意。

“主公今日回來的早!”翟煙兒帶著得體的淺笑:“不知這位仙子是?”

“不得無禮,此乃七公主。”方依土滿含深意的說道:“今日瑤池之內,七公主助我非淺。”

翟煙兒了然,下拜道:“妾身翟氏拜見七公主。多謝七公主。”

七公主不爽的哼了一聲,瞥了眼方依土:“你上天請罪,你家娘子在凡間吃喝玩樂,這要是讓娘娘知道了……”

方依土剛剛吩咐了侍女去請道泰和方牛過來,轉過頭若無其事的說:“煙兒不知此事。”

翟煙兒真不咋地,有些擔憂的望著她,輕輕拉住了方依土的手臂,低聲道:“主公,發生了什麽事?”

方依土捏了捏她的手,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過後再與你細說。”

不多時道泰和方牛就來了,方依土介紹過了七公主的身份,二人見禮之後。方依土站在臺階之上,寶座之前,氣勢猛的一變,變得威嚴而明達,肅然吩咐道:“方牛,你去點齊人馬,同我一起去征討異類。”

方牛應諾。

七公主狐疑的看著她,忽然在方依土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壓抑的興奮,一種嚴肅的激昂,方依土的氣勢都不同了。

道泰眼睛一亮,臉上泛起興奮的神色,道:“阿姐,我也去!”

方依土正在暗中盤算東皇鐘之內會有多少埋伏,皺眉道:“你去做什麽?”

“我當然……”道泰看了眼七公主,硬生生把‘我去刮地皮’這句話改成了:“國之大事,唯祀與戎。”

方依土微微一笑,猶豫的看了一眼七公主,道:“在七公主面前不可放肆。”別被她記一筆。

“阿姐放心,我雖然不曾親臨戰陣,運籌帷幄卻也不差旁人。”我能讓朝中六部都發現不了我拿俘虜做生意撈錢,就能讓七公主發現不了我把異類手裏那些幾千年來的珍藏都刮走。

方依土深知道泰陛下刮地三尺、吃拿卡要、混淆視聽等等手段。

這件事還要從頭說起,道泰的父皇是個徹頭徹尾的昏君,奢淫驕縱荒淫無度。外戚、權宦、諸王聯手把朝堂弄的混亂之極,道泰還是個小皇子的時候,就就知道國庫入不敷出,登基之後又因為熟知民間疾苦不能加稅去逼迫窮苦的老百姓,他除了不給自己修陵之外還把先帝的所有陪葬品都偷天換日的拿出來賣掉了,又殺了大批貪官,自己裁減了皇宮九成的開銷用度,再加上官員和富商捐款,才撐住了前三年的朝政和邊關守衛。

三年之後稍有好轉,外夷大舉入侵,道泰陛下因為有良將在手倒沒有被逼瘋,反倒是大軍調動的糧草險些把他窮瘋。那時節無論哪個大臣提議‘納妃’‘過節’‘過生日’‘賞賜屬國’之類需要花錢的事,道泰都能從龍書案下摸出賬本往他臉上摔。邊關打了兩年就獲得了徹底的勝利,道泰在朝堂之上怒吼:“所有俘虜全部賣掉!無論是敵國還是本國,誰出價高賣給誰!敵國不買就賣給百姓當奴仆!王八蛋!歸降之後還想要賞賜?你們平常勒索下屬不是很能幹麽?收受賄賂不是很能幹麽?拿出把人逼的家破人亡的手段來,逼他們掏錢!”

大臣們默默的去哀求史官:“陛下位愛民如子明君,您如實記錄的時候不要記原話!”然後對皇帝推薦了一個人才:“前刑部尚書萬廉,顛倒黑白假造口供冤獄無數,一年索賄上千萬兩白銀,此時正待秋後問斬……”

道泰立刻把萬廉提了出來給了一個戴罪立功官覆原職的機會,萬廉改名換姓穿著二品大員的朝服,帶著三名同樣從天牢裏提出來的屬官,得意洋洋的直奔前線,和敵國協商歸降的賠償款。大獲成功。

然後,然後就沒有萬廉等人的然後了,他被卷在被子卷兒裏,八百裏加急送回天牢等待秋決。道泰看著國庫裏白花花的銀子,拉了拉方牛的衣袖,相視一笑,兩人互相扯著袖子回宮了。方依土打了勝仗飽餐酒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方牛在燈下翻看糧草、鎧甲兵刃、油布、火折等賬目和花名冊、功勞簿,翟煙兒在一旁給方依土修補衣裳。剛出生的方笑柔在太後宮裏狂爬。史官回去給自己的良心上了柱香,沒有如實記錄陛下出爾反爾這件事,把壓榨錢糧的功勞給了方氏。

方依土對於道泰的能力十分有信心,但他十分擔心道泰陛下帶著兵馬把異類屍體上所有雜物一個不放過的拿走、的宮殿拆了所有的珍寶全都摳下來,奇花異草連土挪走,盡量把墻都拆了尋找密室之後,什麽都不給天庭留。

方依土想了想,心說我到時候再提醒道泰把最好的八成給天庭留下,應該還來得及。

七公主聽他們你來我往的說話,忽然道:“道泰真人,在下界時你是君方依土是臣,你怎麽這樣叫她?”

道泰在心中盤算著四、五千年前的古玩字畫的價值,還有那時候的法寶,呀哇!那些大妖的內丹哦嗷!還有他們珍藏的靈丹呦謔!稀世珍寶什麽的,應該都在妖帝的金烏小太子家裏呀呀呀呀!!!受不了了!上次來襲的異類有些還完整的掏出內丹來煉制的靈丹,還有扒皮做的鱗甲,效果超級棒!可惜肉老了點。

聽到七公主的聲音,他恍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現在還沒到搜刮寶物的時候,用他那張十七八歲少年,風華無雙的小臉溫文爾雅的微微一笑:“公主有所不知,貧道是隨著郎君稱呼的。”

七公主誤把道泰臉上想起無數法寶內丹而興奮的嫣紅當做了害羞,對於他的自甘下賤、屈居臣下搖了搖頭。她是不知道,道泰和方牛是互稱郎君的,本來這種關系的人一般是直接結為金蘭之好,但方牛比道泰大了幾歲,他又不好管皇帝叫賢弟,就郎君了。

翟煙兒低聲道:“主公,妾身也去麽?”

“嗯……你留在家裏,別讓我擔心。”方依土臉色的顏色忽然變了變,嘆了口氣:“我想,把他也帶上。”嗯,萬一有陣法就把方落扔進去破解陣法,破解得了就放他走,破解不了他就死了。無法決定的事就這樣聽天由命吧。

翟煙兒沈默了片刻,低聲:“嗯,他身上雖然還有禁制,但已經能修煉一些靈氣。他前些日子說要學習陣法,妾身把書房裏關於陣法的三個書架給他搬過去了。他的學識和才幹妾身毫不懷疑,但他的品行……”

方依土又沈默片刻,輕輕拉了拉她的手,低聲寬慰道:“我知道,只是在你我成婚的時候,不希望他還在。”如果殺了方落,他確實是被扶桑木控制的。如果不殺了方落,又怎麽有臉去見弟兄們。方落如果只殺了我,我可以放他走,可是方落不只是殺了我,我能放他走,可我怎麽能替弟兄們能放他走?我又不能把扶桑木的事說給弟兄們。

翟煙兒聽著耳畔那低沈微啞的聲音,又知道方依土十分在乎自己的感受,真把自己放在心上了。歡喜的心都酥了,說不出話來:“嗯。”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說要不要弄死方落啊啊啊啊!雖然他很無辜……

我昨天還在後悔,我為什麽不把方依土寫成男人呢!

如果把方依土和方落性轉一下,方依土是男的,方落是女的翟煙兒也是女的,這文的點擊率我估摸還能高……二女爭夫多有看頭哎,一個智謀無雙的絕世才女,一個溫柔賢惠的管家婆……男主是個威嚴剛毅的將軍,這多好!

可惜寫女主寫習慣了,再怎麽爺們的人設寫到性別類也習慣是女的。不過GL我也挺喜歡的,啊哈哈哈~

要不要以後我把這仨人在凡間的事寫一寫?就按照方依土男那麽寫?哎不對現在也是一男二女。這麽一想的話,如果翟煙兒是男的,方依土和方落是姐妹花,人設不變的話,媽蛋好帶感!腦洞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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